“哇啊…哇啊…”
伴着嘹亮的哭声,在某间小医院的妇产科里一个粉白粉白的小生命诞生了.
但是,为了世界的平横不被打破,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就代表另一个生命即将从这个世界消失,这便是人类生存的法则.
“啊!快…快点拿血浆来,是血崩!”某位接生的医生惊恐地对站在她旁边的一个护士大叫道,双手已经开始做着止血的急救措施了.
那名护士听闻是血崩,健步如飞地冲出产房奔向补血库.
守在产房外,等了足足二十四个小时的秋川默彦,睁着他那双水汪汪的金色大眼望着从产房内飞奔而出的人影.
妈妈生了吗?
他眨了眨眼睛,细长的睫毛在半空中轻轻扇动,好似花间蝴蝶采蜜时的翅膀.晶莹剔透的小脸,可爱得像水晶娃娃.细致顺滑、灿烂如娇阳的金色发丝整齐的贴在脑后,原本应该是艳红柔软的小嘴,此刻却因过度缺水而显得苍白干裂.
他用粉嫩嫩地舌尖轻轻舔了舔干渴的唇瓣,才伸出纤细的小手支撑着自己瘦小的身体,侧身从对他来说有些过高的木制长椅上滑了下去.
此刻,刚才冲出去的护士返回时,带着几许慌乱地神色匆匆推开了产房的门.
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会说话的秋川默彦,早就懂得察言观色是什么意思了.他看着神色慌张的护士空手而回,脑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他紧跟在护士身后踏入产房内,在靠近床的一刹那,从母亲体内飞溅出来的猩红液体染满了他整张小脸.鲜血似沾进他的眼中,顺着眼角缓缓滑落,游走到他唇边时,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枯的唇瓣仿若得到了世间最好的养份,瞬间变得娇艳无比.只是在那一刻,从那双闪动着金色耀眼光芒的大眼中竟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半夜梦回,秋川默彦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有几滴冷汗从他的额角静静滑落.
十几年了,直到现在,当时的情景他还记忆犹新.
半晌——
他头微侧,凝视着摆在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两张照片,一张颜色泛黄,还有被撕裂过的痕迹,隐约可见里面的是一个女子,似向着阳光背手而立.另一张色彩鲜艳,清晰可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奔跑在百花众中,及腰的黑色长发随风飘舞,空灵清澈的眼瞳闪着黑曜石的光芒,白嫩的娃娃脸像是可以掐出水来般,嘴角的笑容比他身旁的百花还要娇艳.
秋川默彦伸手轻抚着照片里的人儿.
汐,七年了,明天,明天他终于可以再次触摸到你了.
那一年,汐出生,他四岁；那一年,母亲离开人世；那一年,他们成了孤儿；那一年,他第一次尝到了血的滋味,并且是来自他在这个世间最亲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