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长大以后我总是笑的很艰难,很难看.所以我一般不笑,而她却笑得很轻松,象一只柔弱的豆娘在如镜的池水里轻轻一点,然后笑容就在她的脸上荡漾开来,有时候一个涟漪还没结束,另一个涟漪又已经开始,她便象一个顽皮的孩子做了坏事一样得意地咯咯笑着,眼睛和嘴角弯弯的,明快、灿烂的如夏日阳光.
初秋橘黄的阳光撒播着淡泊的心境,在山间绿荫下的草地上,我把她揽在怀里,象欣赏一棵小树一样静静的看着她的面容.她的眼睛虽然大的没有象卡通人物一样夸张,但却更清澈、明亮,又略微忧郁.配上那邻家女孩般清纯的面孔,真象一位童话世界里落难的公主,而我就是那小小的王子,手轻轻拥着,心柔柔爱着.
山风缓缓的吹来,一只迷路的、体形硕大的山蚂蚁在她发丛里彷徨,我轻轻发分开她的头发,象一个笨拙的猎人追踪那只蚂蚁.当她柔顺的短发变成乱糟糟一团的时候,终于我捏着蚂蚁纤细的腰肢拿到她的眼前.
“看,一只好大的蚂蚁”她看到眼前挣扎的山蚂蚁,呀的一声惊叫,象一头小鹿腾地在草地上站起来,异常敏捷的跑上远处的山石,
“坏蛋,你吓死我了,我最怕蚂蚁的.”她气喘吁吁的说,
“快回来,我把蚂蚁放了就是了.”
“不,你自己和那蚂蚁玩吧.”她假装生气地挥舞着手说.
“看,你后面的树上是不是一条蛇?!”我指着她身后的一棵灌木说.
“啊……”她连头也没回又没命的一直跑回我的坏里,一副失魂落魄惊恐的样子.
“骗你呢,是树枝啊,呵呵……”我得意的笑着,一只手抓着她乱烘烘的头发.
“坏蛋,你吓死我了!”她象小狗一样在我怀里胡乱的嘶咬.
“好了,我不骗你了”.我用手扳起她咬的满是口水的下巴,“你更怕什么?蛇还是蚂蚁?”.
“都怕,不过更怕蛇了,蛇能咬死人的.”她惊魂未定的说
“蛇有什么可怕的?要不是它诱惑着你吃了伊甸园的苹果,恐怕你现在还象猴子一样赤身**呢.”
“哼,你想的美呢!你才是猴子呢!”她抱紧我的腰使劲用头顶我的下巴.象一只控制不住热情的小狗.
看来对付恐惧的最好的办法是用另一种更恐惧的事情来代替它.而最恐惧的莫过于死亡或者失去一个爱情.而现在我好好活着,又甜蜜地爱着,却还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让我无声地叹息.
我一手揽着她的腰,转身把那只蚂蚁放在身后石壁的青苔上,那蚂蚁并没有受伤,也没有惊慌逃走,而是象京剧演员手挥雉鸡翎一样用前脚优雅的梳理着触角,然后才漫无目的爬下青苔,消失在山涧旁的乱石里.
我们又重新回到刚才的草地上,她的头枕在我的胳膊上,我象一架对不准焦距的老相机慢慢的调整距离,寻找一种最纯情的相视距离.但不一会她迷离的眼神又让我情不自禁的把镜头慢慢推进,直到她的面容变的朦胧、模糊,一个轻轻的吻……
“看,远处的那片树林好漂亮!”过了很长时间我们坐起来,她赖皮的倚在我的身上故意用短发把我的脖颈弄的痒痒的说.
远处山头的周围长满了疯狂如火焰一般红色的枫树,在枫树的怀抱里却又生长着一片绿色的、矮矮的树林,伴随那些枯黄的野草和裸露的褐色山石,把山头装点的有如NBA明星大虫罗得曼的头颅一般的色彩斑斓.这就是秋天的山.
“你知道么,那片矮矮的,枝干虬曲的树林是一片果园”我轻轻的说.
“哦?你很熟悉么?”
“是的,那果园是附近果树研究所的实验林,我很熟悉的,上初中的时候我曾经在那里看过果园,我的一个同学的父亲是那果园的负责人,暑假里我的同学便邀我来晚上看果园,看一个晚上给三块钱,我们整整看了一个暑假,得到了一笔有生以来最大的一笔钱,我用那些钱还买了一把红棉吉他呢.”想起那段经历我竟然有些不无得意.
“哦?在那里工作真棒!你的同学不会是女的吧?”她的脸上又开始荡漾俏皮的笑容.
“当然是男的了,你要知道,那时我大概13岁,对女孩可不象现在这样感兴趣.”我的手象风一样掠过她起伏的身体,并报以一个坏坏的微笑.
“你成熟很晚么?为什么对女孩不感兴趣呢?”风在她的身上折回,她的手在我的背上游走.
“成熟的到是不晚,大概11岁我就知道了什么是冲动和快感,但一直没把这快感和女孩联系起来,当时做梦也没想到它们之间竟然有联系”
“哦,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好奇的样子真可爱.
“大概在16岁吧,在此之前只是隐约的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肯定有些什么.但不清楚.是偶然在一个同学那里看录象知道的,那时才知道男女居然是这样的联系密切.”我给她一个轻轻的微笑,一个很自然很柔情的坏笑.
“是这样,看来你还是比较纯洁的,当然是在16岁以前了,或者是11岁以前?恩?”
“是11岁以前吧,其实在11岁和16岁之间是我生活最迷茫,最痛苦的时期,之后反而轻松多了.”
“哦,那时的男孩总是怪怪的,有时候纯洁的可爱,有时却令人讨厌.”
“或许是这样的吧,我不怎么喜欢那个年龄的我,充满了失败和自卑的感觉,大概青春期的男孩都是这样的失意吧.”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消瘦孤独的孩子,那个曾经的我,在果园的木棚里翻来覆去的用吉他弹奏分解**时的样子.遥远而又伤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