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写人的名家散文,800字,最好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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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写人的名家散文,800字,最好两篇
1个回答 分类:综合 2014-11-16

问题解答:

我来补答
长妈妈,已经说过,是一个一向带领着我的女工,说得阔气一点,就是我的保姆.我的母亲和许多别的人都这样称呼她,似乎略带些客气的意思.只有祖母叫她阿长.我平时叫她“阿妈”,连“长”字也不带;但到憎恶她的时候,——例如知道了谋死我那隐鼠的却是她的时候,就叫她阿长.   我们那里没有姓长的;她生得黄胖而矮,“长”也不是形容词.又不是她的名字,记得她自己说过,她的名字是叫作什么姑娘的.什么姑娘,我现在已经忘却了,总之不是长姑娘;也终于不知道她姓什么.记得她也曾告诉过我这个名称的来历:先前的先前,我家有一个女工,身材生得很高大,这就是真阿长.后来她去了,我那什么姑娘才来补她的缺,然而大家因为叫惯了,没有再改口,于是她从此也就成为长妈妈了.   虽然背地里说人长短不是好事情,但倘使要我说句真心话,我可只得说:我实在不大佩服她.最讨厌的是常喜欢切切察察,向人们低声絮说些什么事.还竖起第二个手指,在空中上下摇动,或者点着对手或自己的鼻尖.我的家里一有些小风波,不知怎的我总疑心和这“切切察察”有些关系.又不许我走动,拔一株草,翻一块石头,就说我顽皮,要告诉我的母亲去了.一到夏天,睡觉时她又伸开两脚两手,在床中间摆成一个“大”字,挤得我没有余地翻身,久睡在一角的席子上,又已经烤得那么热.推她呢,不动;叫她呢,也不闻.   “长妈妈生得那么胖,一定很怕热罢?晚上的睡相,怕不见得很好罢……”   母亲听到我多回诉苦之后,曾经这样地问过她.我也知道这意思是要她多给我一些空席.她不开口.但到夜里,我热得醒来的时候,却仍然看见满床摆着一个“大”字,一条臂膊还搁在我的颈子上.我想,这实在是无法可想了.   但是她懂得许多规矩;这些规矩,也大概是我所不耐烦的.一年中最高兴的时节,自然要数除夕了.辞岁之后,从长辈得到压岁钱,红纸包着,放在枕边,只要过一宵,便可以随意使用.睡在枕上,看着红包,想到明天买来的小鼓、刀枪、泥人、糖菩萨…….然而她进来,又将一个福橘放在床头了.   “哥儿,你牢牢记住!”她极其郑重地说.“明天是正月初一,清早一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得对我说:‘阿妈,恭喜恭喜!’记得么?你要记着,这是一年的运气的事情.不许说别的话!说过之后,还得吃一点福橘.”她又拿起那橘子来在我的眼前摇了两摇,“那么,一年到头,顺顺流流…….”   梦里也记得元旦的,第二天醒得特别早,一醒,就要坐起来.她却立刻伸出臂膊,一把将我按住.我惊异地看她时,只见她惶急地看着我.   她又有所要求似的,摇着我的肩.我忽而记得了——   “阿妈,恭喜……”   “恭喜恭喜!大家恭喜!真聪明!恭喜恭喜!”她于是十分欢喜似的,笑将起来,同时将一点冰冷的东西,塞在我的嘴里.我大吃一惊之后,也就忽而记得,这就是所谓福橘,元旦辟头的磨难,总算已经受完,可以下床玩耍去了.   她教给我的道理还很多,例如说人死了,不该说死掉,必须说“老掉了”;死了人,生了孩子的屋子里,不应该走进去;饭粒落在地上,必须拣起来,最好是吃下去;晒裤子用的竹竿底下,是万不可钻过去的…….此外,现在大抵忘却了,只有元旦的古怪仪式记得最清楚.总之:都是些烦琐之至,至今想起来还觉得非常麻烦的事情.   然而我有一时也对她发生过空前的敬意.她常常对我讲“长毛”.她之所谓“长毛” 者,不但洪秀全军,似乎连后来一切土匪强盗都在内,但除却革命党,因为那时还没有.她说得长毛非常可怕,他们的话就听不懂.她说先前长毛进城的时候,我家全都逃到海边去了,只留一个门房和年老的煮饭老妈子看家.后来长毛果然进门来了,那老妈子便叫他们“大王”,——据说对长毛就应该这样叫,——诉说自己的饥饿.长毛笑道:“那么,这东西就给你吃了罢!”将一个圆圆的东西掷了过来,还带着一条小辫子,正是那门房的头.煮饭老妈子从此就骇破了胆,后来一提起,还是立刻面如土色,自己轻轻地拍着胸埔道:“阿呀,骇死我了,骇死我了…….”   我那时似乎倒并不怕,因为我觉得这些事和我毫不相干的,我不是一个门房.但她大概也即觉到了,说道:“象你似的小孩子,长毛也要掳的,掳去做小长毛.还有好看的姑娘,也要掳.”   “那么,你是不要紧的.”我以为她一定最安全了,既不做门房,又不是小孩子,也生得不好看,况且颈子上还有许多炙疮疤.   “那里的话?!”她严肃地说.“我们就没有用处?我们也要被掳去.城外有兵来攻的时候,长毛就叫我们脱下裤子,一排一排地站在城墙上,外面的大炮就放不出来;再要放,就炸了!”   这实在是出于我意想之外的,不能不惊异.我一向只以为她满肚子是麻烦的礼节罢了,却不料她还有这样伟大的神力.从此对于她就有了特别的敬意,似乎实在深不可测;夜间的伸开手脚,占领全床,那当然是情有可原的了,倒应该我退让.   这种敬意,虽然也逐渐淡薄起来,但完全消失,大概是在知道她谋害了我的隐鼠之后.那时就极严重地诘问,而且当面叫她阿长.我想我又不真做小长毛,不去攻城,也不放炮,更不怕炮炸,我惧惮她什么呢!   但当我哀悼隐鼠的时候,一面又在渴慕着绘图的《山海经》了.这渴慕是从一个远房的叔祖惹起来的.他是一个胖胖的,和蔼的老人,爱种一点花木,如珠兰、茉莉之类,还有极其少见的,据说从北边带回去的马缨花.他的太太却正相反,什么也莫名其妙,曾将晒衣服的竹竿搁在珠兰的枝条上,枝折了,还要愤愤地咒骂道:“死尸!”这老人是个寂寞者,因为无人可谈,就很爱和孩子们往来,有时简直称我们为“小友”.在我们聚族而居的宅子里,只有他书多,而且特别.制艺和试帖诗,自然也是有的;但我却只在他的书斋 里,看见过陆玑的《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还有许多名目很生的书籍.我那时最爱看的是 《花镜》,上面有许多图.他说给我听,曾经有过一部绘图的《山海经》,画着人面的兽,九头的蛇,三脚的鸟,生着翅膀的人,没有头而以两乳当作眼睛的怪物,……可惜现在不知道放在那里了.   我很愿意看看这样的图画,但不好意思力逼他去寻找,他是很疏懒的.问别人呢,谁也不肯真实地回答我.压岁钱还有几百文,买罢,又没有好机会.有书买的大街离我家远得很,我一年中只能在正月间去玩一趟,那时候,两家书店都紧紧地关着门.   玩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的,但一坐下,我就记得绘图的《山海经》.   大概是太过于念念不忘了,连阿长也来问《山海经》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我向来没有和她说过的,我知道她并非学者,说了也无益;但既然来问,也就都对她说了.   过了十多天,或者一个月罢,我还记得,是她告假回家以后的四五天,她穿着新的蓝布衫回来了,一见面,就将一包书递给我,高兴地说道:——“哥儿,有画儿的‘三哼经’,我给你买来了!”   我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全体都震悚起来;赶紧去接过来,打开纸包,是四本小小的书,略略一翻,人面的兽,九头的蛇,……果然都在内.   这又使我发生新的敬意了,别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她却能够做成功.她确有伟大的神力.谋害隐鼠的怨恨,从此完全消灭了.   这四本书,乃是我最初得到,最为心爱的宝书.   书的模样,到现在还在眼前.可是从还在眼前的模样来说,却是一部刻印都十分粗拙的本子.纸张很黄;图象也很坏,甚至于几乎全用直线凑合,连动物的眼睛也都是长方形的.但那是我最为心爱的宝书,看起来,确是人面的兽;九头的蛇;一脚的牛;袋子似的帝江; 没有头而“以乳为目,以脐为口”,还要“执干戚而舞”的刑天.   此后我就更其搜集绘图的书,于是有了石印的《尔雅音图》和《毛诗品物图考》,又有了《点石斋丛画》和《诗画舫》.《山海经》也另买了一部石印的,每卷都有图赞,绿色的画,字是红的,比那木刻的精致得多了.这一部直到前年还在,是缩印的郝懿行疏.木刻的却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失掉了.   我的保姆,长妈妈即阿长,辞了这人世,大概也有了三十年了罢.我终于不知道她的姓名,她的经历,仅知道有一个过继的儿子,她大约是青年守寡的孤孀.   仁厚黑暗的地母呵,愿在你怀里永安她的魂灵!   三月十日 ------鲁迅的《阿长与》
在东京的客店里,我们大抵一起来就看报.学生所看的多是《朝日新闻》和《读卖新闻》,专爱打听社会上琐事的就看《二六新闻》.一天早晨,辟头就看见一条从中国来的电报,大概是:——   “安徽巡抚恩铭被JoShikiRin刺杀,刺客就擒.”   大家一怔之后,便容光焕发地互相告语,并且研究这刺客是谁,汉字是怎样三个字.但只要是绍兴人,又不专看教科书的,却早已明白了.这是徐锡麟,他留学回国之后,在做安徽候补道,办着巡警事物,正合于刺杀巡抚的地位.   大家接着就预测他将被极刑,家族将被连累.不久,秋瑾姑娘在绍兴被杀的消息也传来了,徐锡麟是被挖了心,给恩铭的亲兵炒食净尽.人心很愤怒.有几个人便秘密地开一个会,筹集川资;这时用得着日本浪人了,撕乌贼鱼下酒,慷慨一通之后,他便登程去接徐伯荪的家属去.   照例还有一个同乡会,吊烈士,骂满洲;此后便有人主张打电报到北京,痛斥满政府的无人道.会众即刻分成两派:一派要发电,一派不要发.我是主张发电的,但当我说出之后,即有一种钝滞的声音跟着起来:——   “杀的杀掉了,死的死掉了,还发什么屁电报呢.”   这是一个高大身材,长头发,眼球白多黑少的人,看人总象在渺视.他蹲在席子上,我发言大抵就反对;我早觉得奇怪,注意着他的了,到这时才打听别人:说这话的是谁呢,有那么冷?认识的人告诉我说:他叫范爱农,是徐伯荪的学生.   我非常愤怒了,觉得他简直不是人,自己的先生被杀了,连打一个电报还害怕,于是便坚执地主张要发电,同他争起来.结果是主张发电的居多数,他屈服了.其次要推出人来拟电稿.   “何必推举呢?自然是主张发电的人罗——.”他说.   我觉得他的话又在针对我,无理倒也并非无理的.但我便主张这一篇悲壮的文章必须深知烈士生平的人做,因为他比别人关系更密切,心里更悲愤,做出来就一定更动人.于是又争起来.结果是他不做,我也不做,不知谁承认做去了;其次是大家走散,只留下一个拟稿的和一两个干事,等候做好之后去拍发.   从此我总觉得这范爱农离奇,而且很可恶.天下可恶的人,当初以为是满人,这时才知道还在其次;第一倒是范爱农.中国不革命则已,要革命,首先就必须将范爱农除去.   然而这意见后来似乎逐渐淡薄,到底忘却了,我们从此也没有再见面.直到革命的前一年,我在故乡做教员,大概是春末时候罢,忽然在熟人的客座上看见了一个人,互相熟视了不过两三秒钟,我们便同时说:——   “哦哦,你是范爱农!”   “哦哦,你是鲁迅!”   不知怎地我们便都笑了起来,是互相的嘲笑和悲哀.他眼睛还是那样,然而奇怪,只这几年,头上却有了白发了,但也许本来就有,我先前没有留心到.他穿着很旧的布马褂,破布鞋,显得很寒素.谈起自己的经历来,他说他后来没有了学费,不能再留学,便回来了.回到故乡之后,又受着轻蔑,排斥,迫害,几乎无地可容.现在是躲在乡下,教着几个小学生糊口.但因为有时觉得很气闷,所以也乘了航船进城来.   他又告诉我现在爱喝酒,于是我们便喝酒.从此他每一进城,必定来访我,非常相熟了.我们醉后常谈些愚不可及的疯话,连母亲偶然听到了也发笑.一天我忽而记起在东京开同乡会时的旧事,便问他:——   “那一天你专门反对我,而且故意似的,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你还不知道?我一向就讨厌你的,——不但我,我们.”   “你那时之前,早知道我是谁么?”   “怎么不知道.我们到横滨,来接的不就是子英和你么?你看不起我们,摇摇头,你自己还记得么?”   我略略一想,记得的,虽然是七八年前的事.那时是子英来约我的,说到横滨去接新来留学的同乡.汽船一到,看见一大堆,大概一共有十多人,一上岸便将行李放到税关上去候查检,关吏在衣箱中翻来翻去,忽然翻出一双绣花的弓鞋来,便放下公事,拿着仔细地看.我很不满,心里想,这些鸟男人,怎么带这东西来呢.自己不注意,那时也许就摇了摇头.检验完毕,在客店小坐之后,即须上火车.不料这一群读书人又在客车上让起坐位来了,甲要乙坐在这位子,乙要丙去坐,做揖未终,火车已开,车身一摇,即刻跌倒了三四个.我那时也很不满,暗地里想:连火车上的坐位,他们也要分出尊卑来…….自己不注意,也许又摇了摇头.然而那群雍容揖让的人物中就有范爱农,却直到这一天才想到.岂但他呢,说起来也惭愧,这一群里,还有后来在安徽战死的陈伯平烈士,被害的马宗汉烈士;被囚在黑狱里,到革命后才见天日而身上永带着匪刑的伤痕的也还有一两人.而我都茫无所知,摇着头将他们一并运上东京了.徐伯荪虽然和他们同船来,却不在这车上,因为他在神户就和他的夫人坐车走了陆路了.   我想我那时摇头大约有两回,他们看见的不知道是那一回.让坐时喧闹,检查时幽静,一定是在税关上的那一回了,试问爱农,果然是的.   “我真不懂你们带这东西做什么?是谁的?”   “还不是我们师母的?”他瞪着他多白的眼.   “到东京就要假装大脚,又何必带这东西呢?”   “谁知道呢?你问她去.”   到冬初,我们的景况更拮据了,然而还喝酒,讲笑话.忽然是武昌起义,接着是绍兴光复.第二天爱农就上城来,戴着农夫常用的毡帽,那笑容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老迅,我们今天不喝酒了.我要去看看光复的绍兴.我们同去.”   我们便到街上去走了一通,满眼是白旗.然而貌虽如此,内骨子是依旧的,因为还是几个旧乡绅所组织的军政府,什么铁路股东是行政司长,钱店掌柜是军械司长…….这军政府也到底不长久,几个少年一嚷,王金发带兵从杭州进来了,但即使不嚷或者也会来.他进来以后,也就被许多闲汉和新进的革命党所包围,大做王都督.在衙门里的人物,穿布衣来的,不上十天也大概换上皮袍子了,天气还并不冷.   我被摆在师范学校校长的饭碗旁边,王都督给了我校款二百元.爱农做监学,还是那件布袍子,但不大喝酒了,也很少有工夫谈闲天.他办事,兼教书,实在勤快得可以.   “情形还是不行,王金发他们.”一个去年听过我的讲义的少年来访我,慷慨地说,“我们要办一种报来监督他们.不过发起人要借用先生的名字.还有一个是子英先生,一个是德清先生.为社会,我们知道你决不推却的.”   我答应他了.两天后便看见出报的传单,发起人诚然是三个.五天后便见报,开首便骂军政府和那里面的人员;此后是骂都督,都督的亲戚、同乡、姨太太…….   这样地骂了十多天,就有一种消息传到我的家里来,说都督因为你们诈取了他的钱,还骂他,要派人用手枪来打死你们了.   别人倒还不打紧,第一个着急的是我的母亲,叮嘱我不要再出去.但我还是照常走,并且说明,王金发是不来打死我们的,他虽然绿林大学出身,而杀人却不很轻易.况且我拿的是校款,这一点他还能明白的,不过说说罢了.   果然没有来杀.写信去要经费,又取了二百元.但仿佛有些怒意,同时传令道:再来要,没有了!   不过爱农得到了一种新消息,却使我很为难.原来所谓“诈取”者,并非指学校经费而言,是指另有送给报馆的一笔款.报纸上骂了几天之后,王金发便叫人送去了五百元.于是乎我们的少年们便开起会议来,第一个问题是:收不收?决议曰:收.第二个问题是:收了之后骂不骂?决议曰:骂.理由是:收钱之后,他是股东;股东不好,自然要骂.   我即刻到报馆去问这事的真假.都是真的.略说了几句不该收他钱的话,一个名为会计的便不高兴了,质问我道:——   “报馆为什么不收股本?”   “这不是股本……”   “不是股本是什么?”   我就不再说下去了,这一点世故是早已知道的,倘我再说出连累我们的话来,他就会面斥我太爱惜不值钱的生命,不肯为社会牺牲,或者明天在报上就可以看见我怎样怕死发抖的记载.   然而事情很凑巧,季弗写信来催我往南京了.爱农也很赞成,但颇凄凉,说:——   “这里又是那样,住不得.你快去罢……”   我懂得他无声的话,决计往南京.先到都督府去辞职,自然照准,派来了一个拖鼻涕的接收员,我交出账目和余款一角又两铜元,不是校长了.后任是孔教会会长傅力臣.   报馆案是我到南京后两三个星期了结的,被一群兵们捣毁.子英在乡下,没有事;德清适值在城里,大腿上被刺了一尖刀.他大怒了.自然,这是很有些痛的,怪他不得.他大怒之后,脱下衣服,照了一张照片,以显示一寸来宽的刀伤,并且做一篇文章叙述情形,向各处分送,宣传军政府的横暴.我想,这种照片现在是大约未必还有人收藏着了,尺寸太小,刀伤缩小到几乎等于无,如果不加说明,看见的人一定以为是带些疯气的风流人物的裸体照片,倘遇见孙传芳大帅,还怕要被禁止的.   我从南京移到北京的时候,爱农的学监也被孔教会会长的校长设法去掉了.他又成了革命前的爱农.我想为他在北京寻一点小事做,这是他非常希望的,然而没有机会.他后来便到一个熟人的家里去寄食,也时时给我信,景况愈困穷,言辞也愈凄苦.终于又非走出这熟人的家不可,便在各处飘浮.不久,忽然从同乡那里得到一个消息,说他已经掉在水里,淹死了.   我疑心他是自杀.因为他是凫水的好手,不容易淹死的.   夜间独坐在会馆里,十分悲凉,又疑心这消息并不确,但无端又觉得这是极其可靠的,虽然并无证据.一点法子都没有,只做了四首诗,后来曾在一种日报上发表,现在是将要忘记完了.只记得一首里的六句,起首四句是:“把酒论天下,先生小酒人,大圜犹酩酊,微醉合沉沦.”中间忘掉两句,末了是“旧朋云散尽,余亦等轻尘.”   后来我回故乡去,才知道一些较为详细的事.爱农先是什么事也没得做,因为大家讨厌他.他很困难,但还喝酒,是朋友请他的.他已经很少和人们来往,常见的只剩下几个后来认识的较为年青的人了,然而他们似乎也不愿意多听他的牢骚,以为不如讲笑话有趣.   “也许明天就收到一个电报,拆开来一看,是鲁迅来叫我的.”他时常这样说.   一天,几个新的朋友约他坐船去看戏,回来已过夜半,又是大风雨,他醉着,却偏要到船舷上去小解.大家劝阻他,也不听,自己说是不会掉下去的.但他掉下去了,虽然能凫水,却从此不起来.   第二天打捞尸体,是在菱荡里找到的,直立着.   我至今不明白他究竟是失足还是自杀.   他死后一无所有,遗下一个幼女和他的夫人.有几个人想集一点钱作他女孩将来的学费的基金,因为一经提议,即有族人来争这笔款的保管权,——其实还没有这笔款,大家觉得无聊,便无形消散了.   现在不知他唯一的女儿景况如何?倘在上学,中学已该毕业了罢.   十一月十八日. -------------鲁迅的《范爱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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