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是一个最让人伤感的季节,也是一个让人追思的季节.
纷纷的细雨,千丝万绦如烟的柔柳,触动着人们无尽的思念之情,在这个春风吹得万人醉,落日愁尽千家思的春日,记忆的画卷不禁铺展开来,此时我想起了父亲和伯父相逢在清明的一幕,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伯父早年参军,解放战争时期转战南北,为共和国的解放立下了汗马功劳.解放后他专业到了济南.伯父是一位很孝顺的儿子,但是为了革命,却无法在父母身边尽过孝,在我的记忆里,那时一到冬天,他便来接奶奶去济南过冬.奶奶去世后,每年清明伯父都带着孩子,回来祭祖扫墓.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眼三十年过去了,他现在虽已年近九十,但每逢清明节,仍回我家后山祭祖,成了他必行的惯例.伯父老了,其实我们都不希望他再跋山涉水回家扫墓,但是他却说：“我老了,回来一次就少一次了”.
前年清明,父亲病倒了,他听说伯父又要回来扫墓,早早的就让我们给他打扮好,坐在院子里等.中午十点多伯父来了,他虽然比父亲大八岁,但身体却比父亲硬朗得很,一下车便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父亲坐在椅子上,尽管他说话含糊不清,但是看得出他显得特别的高兴.简短的寒暄过后,我们陪伯父到了村北山岭的公墓,伯父一脸悲伧,在爷爷奶奶坟前烧完纸,又实实在在的磕了几个头.吃完饭后伯父要走,父亲却拉着他的手,两眼怔怔的望着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突然痛哭起来,伯父拍着父亲的手说：“别哭,哭什么,我还回来看你.”我知道,这是伯父安慰父亲,放开父亲的手,伯父的眼一直望着天空,能看得见眼泪在他的眼里打转.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我这个弟弟啊,可怎么办?” 伯父回济南后,就联系了省立医院,但是一切努力,也没挽留住父亲的生命.这时,我想起了父亲的眼泪,也许他已经预知,这是兄弟的最后一面了.
父亲去世后,去年清明伯父没有回来.又逢清明,前天他打回电话,说身体有点不太好,不能回来了,让我们替他多为祖辈和弟弟进点纸香,我听了后,默然不语,有种悲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毕竟是一位年近九十的老人了,还时刻记着清明,时刻没有忘记到祖辈的坟墓烧点纸香,尽到做晚辈的孝敬.
户外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暖的,春风吹过来,清新、宜人,但有些凉意.我又想起了杜牧的诗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早年,我总以为“断魂 ”是祭祖人的心里难过之意,忽略了“路人”的心绪,而现在对“路人”的心情体会很深了,又想到了伯父,心里想,杜牧的诗写得真好,这“路人”不仅指行路人,也指那些长期在外,为生活奔波,清明祭祖不回家的那些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