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美国洛杉矶市,被一层薄薄的工业烟雾笼罩着,清冷的风在高楼的缝隙间穿行着……
斯塞尔公司的宴会厅里,欢迎“SA”型飞机中国检查小组的宴会正在进行,气氛非常热烈.董事长席斯先生脸上笑容可掬,手里的酒杯举得很高很训,他用并不流利的汉语对秘书也对大家说,对于中国朋友提出的一切要求,要无条件答应.
真是一语双关,马上有人笑了,但接收小组组长王国友没有笑.他那稍长的国字型的脸上,布满了细细的皱纹,而皱纹又像网一样,罩住了他的笑容,只有两道剑眉和眉宇间的神情,清楚地表达着他的一切.
“王工程师,难道我的话不中肯吗?”
“很中肯.”
“能够认识您很高兴,我喜欢用人的气质猜想他的才华,作为航空机械专家,我们应该是老朋友了.”席斯董事长把手伸过来,“我特意为您准备了一点礼物,请不要客气.”
“不,这太麻烦了.”
“一点不麻烦.您在中国海关提取就行了.”董事长说得很轻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准确,“王工程师,您看明天能签字吗?”
回答也很准确：“只要符合协议规定,我签.”
检查结果出来了.在规定的435项技术指标中,有7项不合格.他没有签收.
董事长的笑容没有了.
不能如期交货,在这个法律的社会里的含意是明确的.没有人向董事长提什么要求,也不见董事长送来什么礼物.接收小组比原计划推迟一周后,就要回国了.候机厅里,永远微笑的女服务员走过来,“会客厅有一位先生要找王工程师.”
“我们有两个王工程师,不知他找哪一个?”
“对不起,他强调是那个不会笑的王工程师.”
来人是董事长席斯.
“由于我方设备原因,耽误了您的行期,对不起.”席斯先生彬彬有礼,微笑着和王工程师握手.
“这张支票是按照协议的赔款,请转交贵公司；这封信,里面有我的一点心意,务请收下……” “董事长的心意我领了,在我方组装校检的项目,我们会尽力的.这个我不能收,我想进中国海关的时候,能够轻松一点.请原谅.”
中国民航的宽体型波音747客机,在招呼她的乘客了.
登机桥前,王工程师转过身,颇有风度地挥手作别,向董事长也向这个国家,配合这个手势的,是一个恰如其分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