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轻声呼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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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轻声呼喊我的名字
1个回答 分类:综合 2014-10-08

问题解答:

我来补答
呼喊有时候是很轻的.像风吹过草尖,或者月光洒落在窗棂,那么轻微,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怕惊醒大地上沉睡的生物.然而,在不经意间,总有几声呼喊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听到有人呼喊的名字,但我不知道是谁在呼喊我,更不知道这呼喊声从何而来,通常我来不及应答一声,它就已经飘散在风中了…… 一个人的名字,其实就是一个符号.但有时候,也不这么简单.在名字的背后,除了姓氏不必再说,其它简简单单的一个或两个字,却纳涵了许多.家族既定的排序,祖辈未竟的梦想,或者一种不可言说的纪念,都秘密而稳妥地嵌在里面. 名字是个人独有的标识,却常常通过另一个人的呼喊来证明它的存在.有的名字,一旦被轻声喊醒,便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人的一生,甚至在生命终结之后,名字还依然存活在世界上,出没于他人的唇齿间,或褒或贬,或念或恨.有的名字,则因着种种情愿或者不情愿的原因,喊着喊着便随风飘散.然而,那些名字里的往事,依然会固执地留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因为,每一个名字里都有一个真实的自己. 瑞霞.在这个有着微微寒意的初冬的夜里,我轻念着它,唇齿间渗着一种草根似的清甜.这个名字是外婆起给我的,我不知道,一字不识的外婆何以想到这两个字.外婆没有提起过,我也从没主动问及过. 其实,早在外婆之前,家里已经给我取了名字.但外婆执拗地使用着她的名字.小时候,因为母亲工作忙,我很多时间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我已记不清楚,我的外婆,她曾多少次呼喊过我.我只记得在小时候的许多个黄昏,她颠着小脚,走过颤颤微微的梯子,站在房顶,努力挺直了腰身,呼喊我的名字.她急切而绵长的呼喊,在风中一点点饱满起来,从一座天井到另一座天井,从一条街巷到另一个街巷,然后轻轻抵达我的耳朵.那时的我,贪恋着一朵花的摇曳,一只虫的清唱,一株玉米的秘密拔节,广阔的乡村田野,有足够的天地让我走得更深、更远.等我抬起头的时候,黑暗已经像一张纸,蒙住了我的眼睛. 无边的黑暗,让我联想到很多东西.荒冢.白骨.阴森森的磷火.青面獠牙的鬼.草丛背后隐藏着的凶手.而外婆的呼喊,告诉我一个温暖世界的存在.沿着那些声音的方向,我深一脚,浅一脚,一路小跑着回家. 在小时候的许多个黄昏,我都是在外婆的呼喊中走回来的.那些呼喊,像外婆在春天里栽种的一架扁豆,生长在我身边所有的暮色里.如今,当我站在城市的街头向着南方的天空张望时,我仿佛又看到了外婆颠着小脚的身影,听见她急切而绵长的呼喊,一声叠着一声,隔着黑暗的帷幕传过来,轻轻的,轻轻的,落到我的耳边.我想答应她,可是我却发不出声响,我静静地听着,空气中满是寒凉的意味. 是的,我的外婆已经故去.那些呼喊不过是我的幻觉,自从外婆躺进泥土,我的名字也跟着她沉睡了,再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也再没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但是每每想到外婆的时候,这个名字便会很自然地从心里蹦出来,仿佛外婆呼喊一样.这让我觉得,名字也是一种力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通过名字的呼喊传达出简单而深沉的情意. 辉丽.这个名字是姑姑起给我的.据说她翻着字典找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确定下来这两个字.之前,我一直认为是“慧丽”,虽然我既不聪慧也不美丽,但我觉得这应该是姑姑对我的一种希望,而且在我模糊的记忆中,一直有一个情节挥之不去,那就是在上户口的时候,村委会的办事员误把“慧”字写成了辉,我还记得为这事,母亲还找过他几次.但父亲坚决而肯定地否认,说原本就是“辉”字.对我描述的事,母亲也说没有记忆,说可能是我记错了.我没有理由怀疑他们的真实性,因为弟弟以及叔叔家的弟弟妹妹的名字第一个字也是“辉”,可是,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会有那样的情节?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个村庄.一个很小的,地图上找不到的村庄.我在那里生活的时间不长,能够让我深深记住的,只有一些带着泥土气息的呼喊声.我记得,在第一株玉米穗成熟的时候,爷爷呼喊过我,在炊烟飘过屋顶的时候,奶奶呼喊过我,在细麻绳轻轻纳过鞋底的时候,姑姑呼喊过我,在学校预备铃响起的时候,同学呼喊过我.那些带着泥土气息的呼喊声,成为我记忆里的一处坐标,循声摸索过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岁月的温情和细碎的幸福. 那时,我却不喜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太过普通和平常,在我上学期间,班里经常有重名.老师叫回答问题,别的同学只是叫名字,而我必须连名带姓一起叫,倘若遇到连姓也相同的同学,那就只好以大小区分.那时,我很羡慕我的中学同学,她有一个无比柔软的名字:柳书茗.她的父母都是高知,希望她学业上有过人之处,因此给她起了这么个书香气的名字.事实上她的成绩也很好,在班里总是数一数二,虽说她的好成绩与她本人的勤奋努力分不开,但名符其实毕竟令人羡艳. 我不止一次想过要为自己改名,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母亲对我的想法不以为然,而申请,证明,以及一系列繁琐的申批手续,远不是少年的我所能应付的.于是,我只把改过的名字写在纸上,附一篇文章寄出去,等文章变成铅字,我的名字也印在上面了.
如果说名字的呼喊是家人对我的召唤,那么纸上的名字更多来自我内心的呼喊.我在昏暗的灯光下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着,虽然世界听不到我的声音,但我自己能够听见.深夜里,等家人睡去,月挂树梢的时候,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一张纸一张纸地写.我觉得,那些文字就是一道门,关门,我是最庸常的自己,开门,我就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我一直觉得,人的本质上是孤单的、渴求共鸣的,因此,呼喊往往比书写,描摹,甚至镌刻更有力量.我曾经在家门外的一棵柳树上,看到过我的名字.笔画整齐,十分有力,可以看出来,写的人非常用心和用力.在名字的周围,是渗出来的树的汁液,凝结在斑驳的阳光中,像一粒粒琥珀.树上的那两个字是沉静的,可是我想,它一定在传递着一种热切的声音,而我却无法听到. 每一个人,都是彼此的过客.名字也是一样.说不清什么时候会遇见一个陌生的名字,也说不清什么时候,一直熟稔的名字就消失了.只有你自己的名字,不在乎你穷得只剩下一身骨头,不计较你老得有了皱纹和白发.它镌刻在生命中,等待着被一个声音唤醒…… 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风吹走了理想、青春、梦幻、爱情,只有我的名字不离不弃地跟着我.我带着它遇见一些素未谋面的人,又和一些人的名字温暖地相逢.唐代诗人李益有一句诗:“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偶尔,在异乡的街道上,遇见阔别多年的同学,或者朋友,她(他)已惊喜地喊出我的名字,并上前握住我的手,叙起陈年的旧事,我却茫然不识,这样的忘性对我来说是极为尴尬的,我只得一边寒暄,一边暗中搜肠刮肚地去想他(她)的名字.记住一个人的容貌并不难,可要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就不那么容易了,容貌是具体事物,名字则是一种抽象的存在.有时候,一直到寒暄结束,名字也想不起来,就那样含糊遮掩过去.有时候,在不经意间,忽然想起一个名字,往日种种便跟着在脑海里蔓延开来,宛如昨日.时光倥偬,暗哑如初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名字. 父亲在呼喊我名字的时候,也把自己叫老了.退休后,他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给我打电话.我离父母住的地方并不远,单位也离他们很近,中午我经常会回家吃饭.但他的电话依然很勤.天气变化,或者准备午饭时,他都会打电话过来.接通电话后,他先喊一声我的名字,等到我答应后,再说什么事.有时候,喊了我的名字后,就不说话了.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没事,就挂断了.他的电话仿佛只是确认我在不在,好不好.我的声音中一点异样,他都能听得出来. 父亲喊的是我的小名,这个只属于家里人的称呼,父亲从我小时候一直喊到现在,但父亲的声音明显苍老了.不止是声音,他的其他部位也老了.出门坐车,开始有人给他让座了,他的白头发也日益增多,他曾经健康的身体,也开始频繁出现小毛病,上火、胆结石、支气管炎……父亲无声无息的慢慢老了.“老”字在人生里一件令人束手无策、力不从心的事情. 时间是无始无终的,而人的生命,却是有始有终的.我在电视上,看到广西有一个长寿村,很多的人去疗养,希望延长一点寿命.但那也仅仅只是延长,而不能使生命像时间一样无限期走下去. 那天中午吃饭,说起老家的房子.由于久不住人,再加上风吹雪浸,房顶开始漏水了.父亲说要请人再修一下,老了以后,还得回家“领柩”呢.父亲声音不大,却如针椎一样扎到我心里.按照老家的风俗,家里的长子故去之后,先在老房里停灵三天,然后,埋在坟里靠长辈第一个位置,其他的兄弟死后,依次排下去.是为“领柩”.父亲今年六十三岁,谈起这些时坦然自若.而我的眼泪,一瞬间就涌出来了,心头仿佛有一股汹涌的潮水漫过,不能自已. 一个名字发出的呼喊,终究会象一滴水一样静下来.许多时候,我都觉得我是在寻找中倾听着,倾听着它的爱,它的忧伤,它的欢乐.此刻,当我背着轻薄的行囊踏上归途的时候,我再次听到了一声呼喊.我停住脚步扭头张望,希望能找到一张我熟悉的面孔,可是我的身后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阵风,不紧不慢地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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