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的路上有风景
清晨是一只初醒的花鹿,踏上我的额头.
拉开窗帘的时候日光劈头盖脸地泼了满身,我沐浴在这样的光线下,开始了寻找风景之旅.
经过狭窄的弄堂,前方的路蜿蜒看不到尽头.两边的墙像长满铅灰的树,一个劲地把我往里面夹.天空被压成一条细细的线.可风景呢?往前没有风景.
小街的路宽阔了些,路旁摆满了各种各样贩卖早点的小摊.整条路上沾染了一种油光水滑的气息,我捂紧鼻子,飞快地跑走.
天际浮现出亮色,我坐上了一辆拥挤的公交车.嘈杂的人群像海绵一样把我包裹在里面,我逐渐觉得透不过气来.
墨绿色的窗帘被被风卷得发出哗啦的声音,我坐在教室里,不知该从哪寻找消失的风景.
前桌的同学不知何时画出了一幅简笔画,移到我面前,狡黠地冲我眨眼,“嘿,你看,路上有风景.”
白纸上是一个骑着鸟的少年,身旁不断地掠过青色的草丛,或卷舒的浮云,还有模模糊糊深深浅浅的光影.
是啊,那是风景.风景在路上.
晦暗的弄堂里,斑驳的墙涂满了粉白的梦想,光线从斜上方洒落,细窄的天空像一只狭长的眯着的眼.墙上剥落的浅灰,像在述说一段漫长的遥远,轻描淡写的老时光.
摆满小摊的路上,有着各种各样的行人.妈妈带着儿子,在小摊上吃下微甜的幸福.爷爷牵着孙子的小手,用一种囫囵的腔调讲着年轻时的过往.
而公交车上,有年轻人给老人让座时的谦卑礼貌,也有刹车时陌生人伸向跌倒的人的手.车窗外的树垂下了枝桠,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欣赏风景时的窃窃私语.
那些都是风景,被我们遗忘在路上的风景.过去的风景碾碎在路上,成为漫长的岁月长河中,闪闪发亮的美丽.
而我知道未来的路上停不了风景的继续,就像停不了一场春天的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