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的是,晚上从一教回去的路上,恰赶上今年的第一次雪.是的,第一次,不是第一场,因为它是那么地小,小的程度我后来对室友说“一路上我感受到的不超过十粒”.他们不信,也不可能会信,因为待他们往窗外看时,雪已经停了.我倒高兴,因为这雪成了我自己的,成了上天为补偿我的失落的馈赠.
然而欣喜终归是暂时,平淡和烦恼才是生活的常态.好比月圆月缺,好比缘聚缘散,都由不得自己.
期中考试完毕,没有闲下来,各种事情又接踵而至.专业课,英语,科研,一样都马虎不得.还有几桩早已应允下来的事情没有兑现,不知要拖到何时.总之,接连几场考试下来,一下子被冲乱了阵脚,踉踉跄跄地直到现在仍未站稳.
也就是昨天那一次无人知晓的雪过后,冬天真正来了.于是今天走在冷冷的雨中,感觉浑身瑟瑟,忍不住把衣服裹紧.这时我正走在去院里的路上,心怀忐忑.
从田叔叔的办公室出来,说不出心里的味道.忽然想起,昨天曾打算在晚上一个人出去喝酒,为庆祝自己被遗忘的生日.此时,大抵也是如此的想法——失望,失落,不肯接受而又不得不接受,兼而有之一点点自我安慰和鼓励……我推车回去,入冬的夜一片湿冷.
静下来想一想便觉得,烦恼源自欲望,此话不假.或许对于我,这次对量子有了太多的期待,才会有如此的失望.一直觉得不该如此,才至于难以接受.然而当老田用诘问的语气驳回我的时候,我竟一个字也答不出来,连忙咽下无理的要求,心里感觉仿佛被抽了几个耳光.
我还是很感谢田叔叔,也仍然坚持认为他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老师,甚至更加钦佩.他是一个讲原则的人,这一点让我体会到很多以前没有思考过的东西.以前的老师都太过仁慈,他们的仁慈让我感激又感到遗憾.感激是因为所谓的厚道才使得我这两年一路走来虽坎坷颠簸但仍不至于一蹶不振,遗憾的是也是这所谓的厚道惯养了我的应付和侥幸心理,丧失了学习原本的动力和本应坚持的原则.
我从老田的办公室出来,走出物院大门的时候,寒气扑来,让我清醒.我开始想,也许就像屋里的空调,它给我们温暖,也给我们制造了假象.当我们从屋子里走出来,方知那虚高的温度只是暂时的蒙蔽,我们究竟还是要面对窗外的天寒地冻.而一旦习惯了温室,我们便丧失了本来应该有的御寒本领,我们便没有了走出屋门的勇气和底气.
从暑假开始,我似乎极力要与过去两年的历史脱离,并且似乎看到了一些好的兆头.可是两年来的积习,怎是一个月两个月就能彻底改变的?以前,当你没有付出却得到的时候,你感到侥幸；当你没有付出也没有得到的时候,你自嘲,你感到心安理得.现在,你付出了却没有得到回报,你感到不快,甚至愤懑,也许就像当初他们愤懑“走了狗屎运”的你一样.何时,我的努力才能换回等量的回报,就像不再靠父母的养活和他人的资助而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过一种自食其力的正常的生活?为什么努力了,却没有好结果?
从今天起,我正式走进了生命的第二十个年头.开始入冬,北京的天气变得寒冷,美丽的燕园也不例外.我在这个美丽冻人的园子里学习和生活,消磨着,挥霍着,谱写着,激扬着自己的青春.我知道我还会继续努力.虽然努力不一定就有好结果,但是不努力就一定任何结果都得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