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投宿在石壕村一户普通人家里.一个人坐在油灯前,感慨着国家时局,不禁哀由心生.这时,大门忽然被踢开了,一人站在门口凶恶地嚷嚷开了“家里人死光了,什么还没人来!”我坐到柴房的草堆上,透过墙洞,借着月光,看见这家的老翁已爬上墙头,小心翼翼飞速地跳下墙去,飞奔而走.而这家的老妇却小心地迎上了那人.那个嚷嚷的人是——差吏,他是来抓壮丁的!只见他凶恶地喝道：“家里还有没有壮丁了!快给本官司爷出来,本官司爷还赶时间呢!”那老妇人悲伤地答道：“官司爷啊,家里三个儿子都去防守城墙了,一个儿子捎信回来,而另外两个可怜的儿子却已经战死了!”说完,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那又什么样,别废话!快交出人来!”差吏恶声道.“官爷,活着的人只能苟且活着,死了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老妇都快哭了.“还有没有其他男人了!快交出来!再不交我可要动手了!”差吏皱着眉头,恶声说道.手也伸向了腰间,那里正别着一把刀.我的心不由揪了起来.“真没有其他人了,官爷,只有还在吃奶的孙子.”老妇的手颤巍巍地抓着衣角,抹了几下眼角后,有些害怕地退了几步,而那差吏却紧逼而上.“什么,有孙子,那他妈肯定在了!快让她出来!”差吏皱着的眉头舒了一些,却又继续皱了起来,大声嚷道.我心口一跳,想出去制止,但身体一颤,手不由握紧,身体却软软倒回了草堆,紧紧闭上眼睛…… “官爷,虽然有孙子在,他妈妈还没有走,但她连完整的衣服都没一件!”老妇人已是哭了起来.“好啊!你这刁妇,我可不管有没有衣服,今天必要有人跟我去充军!”说完,便要动手了!“等等啊!官爷,官爷!老妇我虽年老体衰,但请你今晚带我回营去,赶快去河阳服役.还能够为将士们准备早饭啊!官爷!”老妇人跪下紧紧抱住了差吏的大腿.大声啼哭起来.“好吧!好吧!快走!快走!”差吏眼中厌恶习神色一闪,用力地将脚挣开,抓起老妇人便向门外押去!我看着这一幕,鼻子一酸,泪水便似要落下.这时,夜深了,人语声也没有了,却听见有一阵继续的哭声一直在耳边飘荡着…… 天亮了,我只见到那老翁正坐在门口,低头抽着旱烟,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与他低声道别后,便孑然一身踏上了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