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也想自由
我想这句话,是我以及和我一样被囚禁于此的人,此时此刻最想说以及最希望的.
无论对身体还是精神而言,这都是一个巨大而坚固的牢笼,深不可测的黑暗中,无时无刻都弥散着蛊惑人心的静谧.它就像夜里的北极星一样,昭彰地监视着我的一言一行,这样犀利的洞察让人毫无隐私与自由.所以你是可以明白的,我想你一定能的,对于自由这样奢侈的东西,我有多么的渴望.
但为什么是“有时”而不是“时时”呢,我想这显得过于抽象而且复杂,相信作为自由人的你难以体会.那么,让我来打个比方.
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危在旦夕之时是你救了它,你把它精心地饲养.而为了不让它到处乱跑,你便以善良的名义给了它一个“家”.你会想,这未尝不可呢,它不必再为了觅食而四处奔波,因为它已经有了一个舒适的家,和一个待它如至亲的善良的主人.你可以这样想的,你可以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平衡和平息你的罪恶感,渐渐地,你便会觉得这样做是多么的理所当然.
而这只小鸟呢,最初之日它定会显得焦躁不安,虽然在不久之前你给予了它悉心的照料与关怀,但它向往的总是自由.但久而久之,它也就习惯了.习惯了有规律的一日三餐,习惯了这样安宁舒适没有风吹雨打的狭小空间.它想,它就可以这样生存下去,这就是它的路.食不果腹,危机四伏的过去最终让它委曲求全.它会变得温顺,逆来顺受已成了它应对周遭一切的铁则,难以更改也无需更改.
但它还是会想的,曾经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怕只是偶尔.譬如夜间,在安静与黑暗中,它会不由自主地审视自己,这是生物的共性.它会想起,在很久以前,自己曾经悠然自得地迎着朝阳飞过低矮的云层,那种居高临下的满足感即使在虚空中也是格外真切且诱人；要是累了,便可找棵茂盛的大树停息枝头,闭目侧耳,养精蓄锐.每想到这些,它就会感到悲从中来,感叹现在的自己是多么无能与卑微,竟这样安于现状地呆在这可悲的牢笼里.
可年复一年的安居早已磨损了它乘风波浪的羽翼,蚕食了它勇往直前的锐气,以及最为重要的——对于自由的笃信.况且,变化莫测的自然怎能与安稳舒适的一隅相提并论.对于自由,它早已身不由己,无能为力,剩下的仅仅是空想与悲叹.
这样你就应该很容易体会了.
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类在被现实束缚得感到绝望与压抑时总想变成一只鸟,因为它能在蓝天下嘹亮地长鸣,它能为了自己有尊严地生存并非苟延残喘.因为它代表着自由.因为它就是自由.
最后的最后,我还有一个至微的愿望——在遥遥无期的有生之年,继续渴望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