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早已是我很久以前的回忆了,可它在我心留下的那一抹惆怅,却仍久久没有散去……
它叫做大圣,是我们家养的一只小母狗,早在我出生之前,它便已经在我们家“定居”了.我记得,在我第一眼看到它时,看到的不是那柔顺的皮毛和高大的身躯,而是它那双眼睛.那眼睛清澈无暇,灿如群星.看着它就好像想将自己的心事向它坦诚,好像它会是你最好的倾听者.那等清澈,那等坦诚,那样的一双眼睛,我虽说不出它的纯净,但我相信我今生再也见不到那样的一双眼睛了.也就是那双眼睛让我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它.
如同每只动物与主人之间,我与大圣之间也有过一段愉快的过往.那段记忆早已在我的脑中模糊了,甚至连那时的时间我也忘记了,可那种感觉,那种被光照亮的感觉,却仍令我刻骨铭心,记得当时我迷路了,茫然,彷徨和一些说不出的感觉融汇成一股恐惧的急流向我涌来,我的心被恐惧淹没了,于是,我便器了起来.我被泪水吞噬的脸上,忽然,感到了一阵温热,我睁开双眼,在蒙胧中,我识辨出了大圣的轮廓和它的眼睛,那双眼依然纯净,可此时它却散发着安抚和坚定的光芒,那种让人信任、相信一定会走出黑暗,会迎来光明的坚定.那晚,那双眼,照亮了我的夜.
时光从指间流逝,小白走到了我的生命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圣渐渐不再活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与大圣之间开始建立了一道沟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与小白之间拥有了我和大圣才有的默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圣渐渐老去……医生说过今天是大圣的大限.我静静地看着怀中大圣的眼睛,那眼睛清澈如昔,可此时却有种东西覆在它的眼睛上,是哀怨还是不甘心.我已分不清了,因为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将脸贴大圣的胸,静静地听着大圣的心跳声,因为它的每一次心跳都是上天给我的恩赐.记得医生宣布大圣要去世时,我心中那痛到不能再呼吸的感觉,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原来,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理由……我爱你,原来只是爱你啊……我好笨,居然到现在才领悟.可,我还有机会,把这句话告诉你吗?耳边异常的安静,让我知道了答案.已经……没有机会了.我还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小白可以代替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自私不再去想你,我还以为今天,我会微笑地送着你离去,将最美的笑容留给你,我还以为……我闭上眼想止住不听话的泪水,可却徒劳无功.原来,不管我再怎么努力的抹去你给我留下的回忆,你都还是我朋友,我算是几十年后的今天,你的眼睛依然会留在我心深处的某个角落.抬头寻找天空中最亮的星子,想那是大圣清澈无暇的眸,回忆我与大圣依偎在星空下的每一段时光,我可以假设,它没有离去,我可以假设,怀抱不曾空虚,我可以假设每颗星光,都是它温柔的目光,我可以——滑落地面,我痛苦地将脸埋入膝上.今夜,没有星光.
从此往后,每次我与朋友吵架时脑海中总会浮现大圣临走前的目光,它在提醒我——要尽力去珍惜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要等她走后,才懂得惋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