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故乡的缘分很浅,短短的五年多,那时还不曾懂事.但是记下了乘船江上的感觉,那时很习惯,现在想起来,却教我知道了乡愁是怎样一回事.我再也不会感觉到生命最初对山山水水的理解,除了回忆.
江南梅萼很喜欢听《平沙落雁》,其实我也是.那天我弹着弹着忽然就好象看到大雁在江边飞了,于是就抑制不住心潮的起伏.因为在我眼前的,是白色的江水和天空,一群大雁飞得远了.然后又想起第一次看到“江雨霏霏江草齐”这样的句子时的感觉,当时就是觉得这样的句子就是自己写出来的一样,那么熟悉的感觉.很密很细的雨从白色的天空落到江中,化在江畔很长很齐的江草里,我站在离江水很远的地方,那样地看着滚滚江水向天际流去.
但是不管我怎样的想,曲子总是弹不好的.总有的曲调和我的感觉差得太多太多.
终是我还太小,无法选择自己的去向,只能感谢上天让我降生在那样的地方.不论北京有多么悠久的历史,多么古老的文化,多么深厚的底蕴,我恐怕一生一世都理解不了.我的学校是很古典的那种,以前这个校园是贝满女中.每天早上穿过池边有花阴的小径,跨进那扇小小的垂花门的时候,我总要怔一下,但怎么也不明白.
其实就是这样,哪怕我只住过一天,那里也是属于我的一片故土,其他任何地方,不属于我,我也理解不了.我害怕在北京找到一丝一毫的故乡的感觉,因为那实在太像,但又根本不是.那天往祈年殿里张望,透过那一边的窗格子我看到天空是江上的那种白色.于是我就睁大眼睛看了很久.不知怎么就想到那样的画面,仿佛那窗格子就是船的窗,我坐在窗边看着这样的江天,甚至心情我都能感到,就是那种极度的惆怅.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于是我想,该不会又是前世的事情让我想起来了吧.
语文课讲到“暮霭”我一边接口道“暮霭沉沉楚天阔”一边又在揉我的脑袋,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于是想在空闲的时候,对着琴发呆,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回忆起前世的夕阳晚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