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关于黄昏的优美散文(题目,作者,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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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关于黄昏的优美散文(题目,作者,片段),
1个回答 分类:语文 2014-11-29

问题解答:

我来补答
  黄昏
  作者:季羡林
  黄昏是神秘的,只要人们能多活下去一天,在这一天的末尾,他们便有个黄昏.但是,年滚着年,月滚着月,他们活下去有数不清的天,也就有数不清的黄昏.我要问:有几个人觉到这黄昏的存在呢?——
  早晨,当残梦从枕边飞去的时候,他们醒转来,开始去走一天的路.他们走着,走着,走到正午,路陡然转了下去.仿佛只一溜,就溜到一天的末尾,当他们看到远处弥漫着白茫茫的烟,树梢上淡淡涂上了一层金黄色,一群群的暮鸦驮着日色飞回来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压在他们的心头.他们知道:夜来了.他们渴望着静息;渴望着梦的来临.不久,薄冥的夜色糊了他们的眼,也糊了他们的心.他们在低隘的小屋里忙乱着,把黄昏关在门外,倘若有人问:你看到黄昏了没有?黄昏真美啊,他们却茫然了.
  他们怎能不茫然呢?当他们再从崖里探出头来寻找黄昏的时候,黄昏早随了白茫茫的烟的消失,树梢上金色的消失,鸦背上日色的消失而消失了.只剩下朦胧的夜.这黄昏,像一个春宵的轻梦,不知在什么时候漫了来,在他们心上一掠,又不知在什么时候去了.
  黄昏走了.走到哪里去了呢?——不,我先问:黄昏从哪里来的呢?这我说不清.又有谁说得清呢?我不能够抓住一把黄昏,问它到底.从东方么?东方是太阳出的地方.从西方么?西方不正亮着红霞么?从南方么?南方只充满了光和热,看来只有说从北方来的最适宜了.倘若我们想了开去,想到北方的极端,是北冰洋,我们可以在想象里描画出:白茫茫的天地,白茫茫的雪原,和白茫茫的冰山.再往北,在白茫茫的天边上,分不清哪是天,是地,是冰,是雪,只是朦胧的一片灰白.朦胧灰白的黄昏不正应当从这里蜕化出来么?
  然而,蜕化出来了,却又扩散开去.漫过了大平原,大草原,留下了一层阴影;漫过了大森林,留下了一片阴郁的黑暗,漫过了小溪,把深灰色的暮色溶入(cheng)淙的水声里,水面在阒静里透着微明;漫过了山顶,留给它们星的光和月的光;漫过了小村,留下了苍茫的暮烟……给每个墙角扯下了一片,给每个蜘蛛网网住了一把.以后,又漫过了寂寞的沙漠,来到我们的国土里.我能想象:倘若我迎着黄昏站在沙漠里,我一定能看着黄昏从辽远的天边上跑了来,像—一像什么呢?是不是应当像一阵灰蒙的白雾?或者像一片扩散的云影?跑了来,仍然只是留下一片阴影,又跑了去,来到我们的国土里,随了弥漫在远处的白茫茫的烟,随了树梢上的淡淡的金黄色,也随了暮鸦背上的日色,轻轻地落在人们的心头,又被人们关在门外了.
  但是,在门外,它却不管人们关心不关心,寂寞地,冷落地,替他们安排好了一个幻变的又充满了诗意的童话般的世界,朦胧微明,正像反射在镜子里的影子,它给一切东西涂上银灰的梦的色彩.牛乳色的空气仿佛真牛乳似的凝结起来.但似乎又在软软地粘粘地浓浓地流动里.它带来了阒静,你听:—切静静的,像下着大雪的中夜.但是死寂么?却并不,再比现在沉默一点,也会变成坟墓般地死寂.仿佛一点也不多,一点也不少,幽美的轻适的阒静软软地粘粘地浓浓地压在人们的心头,灰的天空象—张薄幕;树木,房屋,烟纹,云缕,都像一张张的剪影,静静地贴在这幕上.这里,那里,点缀着晚霞的紫曛和小星的冷光.黄昏真像一首诗,一支歌,一篇童话;像一片月明楼上传来的悠扬的笛声,一声缭绕在长空里壳唳的鹤鸣;像陈了几十年的绍酒;像一切美到说不出来的东西.说不出来,只能去看;看之不足,只能意会;意会之不足,只能赞叹.——然而却终于给人们关在门外了.
  给人们关在门外,是我这样说么?我要小心,因为所谓人们,不是一切人们,也绝不会是一切人们的.我在童年的时候,就常常呆在天井里等候黄昏的来临.我这样说,并不是想表明我比别人强.意思很简单,就是:别人不去,也或者是不愿意去,这样作.我(自然也还有别人)适逢其会地常常这样作而已.常常在夏天里,我坐很矮的小凳上,看墙角里渐渐暗了起来,四周的白墙上也布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影.在幽暗里,夜来香的花香一阵阵地沁入我的心里.天空里飞着蝙蝠.檐角上的蜘蛛网,映着灰白的天空,在朦胧里,还可以数出网上的线条和粘在上面的蚊子和苍蝇的尸体.在不经意的时候蓦地再一抬头,暗灰的天空里已经嵌上闪着眼的小星了.在冬天,天井里满铺着白雪.我蜷伏在屋里.当我看到白的窗纸渐渐灰了起来,炉子里在白天里看不比颜色来的火焰渐渐红起来、亮起来的时候.我也会知道:这是黄昏了.我从风门的缝里望出去:灰白的天空,灰白的盖着雪的屋顶.半弯惨淡的凉月印在天上,虽然有点儿凄凉;但仍然掩不了黄昏的美丽.这时,连常常坐在天井里等着它来临的人也不得不蜷伏在屋里.只剩了灰蒙的雪色伴了它在冷清的门外,这幻变的朦胧的世界造给谁看呢?黄昏不觉得寂寞么?
  但是寂寞也延长不多久.黄昏仍然要走的.李商隐的诗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诗人不正慨叹黄昏的不能久留吗?它也真地不能久留,一瞬眼,这黄昏,像一个轻梦,只在人们心上一掠,留下黑暗的夜,带着它的寂寞走了.
  走了,真地走了.现在再让我问:黄昏走到哪里去了呢?这我不比知道它从哪里来的更清楚.我也不能抓住黄昏的尾巴,问它到底.但是,推想起来,从北方来的应该到南方去的罢.谁说不是到南方去的呢?我看到它怎样走的了.——漫过了南墙;漫过了南边那座小山,那片树林;漫过了美丽的南国.一直到辽旷的非洲.非洲有耸峭的峻岭;岭上有深邃的永古苍暗的大森林.再想下去,森林里有老虎.老虎?黄昏来了,在白天里只呈露着淡绿的暗光的眼睛该亮起来了罢.像不像两盏灯呢?森林里还该有莽苍葳蕤的野草,比人高.草里有狮子,有大蚊子,有大蜘蛛,也该有蝙蝠,比平常的蝙蝠大.夕阳的余晖从树叶的稀薄处,透过了架在树枝上的蜘蛛网,漏了进来,一条条的灿烂的金光,照耀得全林子里都发着棕红色,合了草底下毒蛇吐出来的毒气,幻成五色绚烂的彩雾.也该有萤火虫罢.现在一闪一闪地亮起来了,也该有花;但似乎不应该是夜来香或晚香玉.是什么呢?是一切毒艳的恶之花.在毒气里,不止应该产生恶之花吗?这花的香慢慢溶入棕红色的空气里,溶入绚烂的彩雾里.搅乱成一团;滚成一团暖烘烘的热气.然而,不久这热气就给微明的夜色消溶了.只剩一闪一闪的萤火虫,现在渐渐地更亮了.老虎的眼睛更像两盏灯了,在静默里瞅着暗灰的天空里才露面的星星.
  然而,在这里,黄昏仍然要走的.再走到哪里去呢?这却真地没人知道了.——随了淡白的疏稀的冷月的清光爬上暗沉沉的天空里去么?随了瞅着眼的小星爬上了天河么?压在蝙蝠的翅膀上钻进了屋檐么?随了西天的晕红消溶在远山的后面么?这又有谁能明白地知道呢?我们知道的,只是:它走了,带了它的寂寞和美丽走了,像一丝微 ,像一个春宵的轻梦.
  走了.——现在,现在我再有什么可问呢?等候明天么?明天来了,又明天,又明天.当人们看到远处弥漫着白茫茫的烟,树梢上淡淡涂上了一层金黄色,一群群的暮鸦驮着日色飞回来的时候,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他们的心头,他们又渴望着梦的来临.把门关上了.关在内外的仍然是黄昏,当他们再伸头出来找的时候,黄昏早已走了.从北冰洋跑了来,一过路,到非洲森林里去了.再到,再到哪里,谁知道呢?然而,夜来了:漫漫的漆黑的夜,闪着星光和月光的夜,浮动着暗香的夜……只是夜,长长的夜,夜永远也不完,黄昏呢?——黄昏永远不存在在人们的心里的.只一掠,走了,像一个春宵的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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